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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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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在傍晚享用早餐。

餐桌上,陳靳寒交代今天的任務,十三個學生被明明白白分成幾隊,一隊跟陳靳寒尋覓今晚的狩獵目標,一隊去陳靳寒指定的幾個地方看房,一隊去其他學生的住處看看有沒有警察,同時家裏還需要留守幾個人。

最後還剩一男一女沒有領到任務。

一個是小個子亞裔女孩,叫田婭,另一個是高瘦的印尼男孩,叫克裏斯。

田婭是這些人裏面,第一個敢碰屍體的人,陳靳寒覺得這小姑娘心理素質很穩,問她:“兩具屍體,運到後面那片湖泊處理掉,你一個人能做到嗎?”

田婭果然面不改色的點了下頭,“能做到。”

陳靳寒很滿意,頷首道:“今天你負責處理屍體,到湖邊之後,記得檢查一下附近有沒有垂釣的人。”

處理屍體不需要太多人參與,卻十分重要,一旦洩露痕跡,住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會被牽連。

其他學生忍不住提醒:“田婭,你記得多綁幾塊磚,千萬別讓屍體浮起來了。”

田婭看那個學生一眼,木著臉,慢吞吞的說:“屍體會浮起來是肺部空氣沒有排空,加上死後內臟腐敗,微生物分解發酵產生氣體,導致屍體像氣球一樣,我只要剖開他們的肚子,把內臟單獨扔湖裏,再在肚子裏填上石頭,就肯定不會浮起來。”

眾人:“…………”

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,但真的有被惡心到……

陳靳寒嘴角上揚,很高興自己找到了靠譜人選。其實當初拋屍時他也考慮過這樣處理,但是帶著妹妹,他不想把場面搞得太難看。

心情一好,連帶著臉上表情也柔和許多,陳靳寒微笑看向另一個叫克裏斯的印尼男生。

“昨天死的兩個男人裏,有一個和你的身形膚色相似,你今晚的任務,是拿著他的錢包和手機,找到他的住址,然後調查他的人際關系,如果這個人沒什麽親人朋友,以後你就頂替他的身份。”

克裏斯有些緊張的點了點頭。

所有任務分派出去,大家陸續離開別墅,清瑩和林小喜留在家中,把照明全部關掉,裝作家中無人的樣子,並守在窗前,關註房屋四周的動靜。

這是一項看似清閑,實則非常枯燥的任務。

林小喜趴在窗邊,沒有看見可疑車輛,沒有看見可疑人員,附近的鄰居家裏也熄了燈,都睡了。

夜深人靜,時間也仿佛被拉長、變慢,眼前場景更是安靜得如同一幅風景畫。

林小喜看了一會兒,目光不知不覺落在旁邊的清瑩身上,脖子上有可疑的紅痕……

大約是盯的時間略長,被清瑩察覺到,清瑩朝她笑了笑,問:“看我做什麽?不要偷懶,快盯著外面呀。”

林小喜不自在的移開視線。

腦海中不禁想起白天時自己看見的畫面,猶猶豫豫問清瑩:“瑩瑩,你……你有沒有,喜歡的人呀?”

“什麽?”清瑩微楞,覺得林小喜這個問題好突然,“怎麽會這麽問?”

林小喜訕訕道:“就隨便問問……你以前,不是最喜歡研究愛情嗎?”

清瑩聞言笑了笑,“我以前矯情唄~”

“怎麽是矯情呢?我覺得你很多觀點都非常對呀。”林小喜道,“你說愛情是金錢買不到的奢侈品,你說渣男渣女追求的是淺薄的情感體驗,體會不了靈魂伴侶的深刻,你還說那些一腳幾只船的男人沒能進化出完善的高階情感功能,所以只能停留在低級趣味中……哎,你說過的好多話,都被咱們系裏的女生奉為名言呢!”

清瑩溫柔的笑道:“是嗎,我都忘了自己說過那些話……其實我也有自己的局限呀,人總是容易看到自己的缺憾,而忽略自己所擁有的,就像一個被咬了一口的漢堡,人們看到的第一印象是漢堡缺了一口,而不是漢堡還剩這麽多。”

她說著話,幽幽嘆了口氣,目光柔軟平靜的註視窗外,接著說道:“以前的我過得太順心如意了,不愁吃穿,不愁學業,而愛情往往是虛無的,看不見,摸不著,所以我把愛情當作目標,我以為自己的人生只要再得到美滿的愛情,就能算得上完美無缺了……”

林小喜好奇的看著她問:“現在呢?變了嗎?”

“嗯,變了。”清瑩笑著看她一眼,“現在,我只希望大家平平安安,希望我哥哥安康如意。”

林小喜的神情變得微妙,聲音不自覺放低了些:“你和你哥哥,感情真好啊……你們,是親兄妹?”

“是呀。”清瑩用餘光瞟她一眼,“當然是親兄妹,怎麽突然這麽問?”

“呃……我就是好奇,我隨便問問……”林小喜尷尬的為自己找理由,“你們倆都不是一個姓。”

清瑩:“因為我跟媽媽姓啊,而且你不覺得如果叫陳瑩有點普通嗎?”

“好像也是……”林小喜喃喃自語的嘀咕,又偷偷瞄清瑩,“原來真是親兄妹……”

她想告訴清瑩自己看見了什麽。

可是她好害怕陳靳寒……

今晚收獲頗豐。

不僅找到了合適的新住所,而且帶回來三個彪形大漢,但因為冰箱裏還有庫存,存不了太多血,所以留下一個活口,陳靳寒說要養幾天。

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漲,庫存充盈讓他們有種存款富裕的安全感,所有人圍成一團,很快就把兩具屍體處理好,然後拿出冰鎮“紅酒“舉杯慶祝。剩下那個活口被綁住手腳和嘴巴,目睹集體飲血這一幕不禁嚇尿。

腥臊的臭氣在客廳彌漫開來,讓原本酣暢中的眾人有些掃興。

壯漢被綁住手腳倒在地上,不住顫抖,臉上全是眼淚和鼻涕,嘴裏發出求饒的嗚嗚聲,狼狽至極。

“哥哥,他好像有話想對我們說。“清瑩指了指那人。

陳靳寒坐在單人沙發裏,喝過血的他微瞇著眼,顯出幾分慵懶和漫不經心,“有什麽好說的,反正也只能活到明天。”

“應該是想求我們放了他吧。”謝禮說道,“奧黛麗在酒吧附近找目標,被那兩個男人強行往車上拽,他剛好路過看見了,估計覺得自己冤枉。”

一旁的奧黛麗噗嗤笑起來,舉著滿杯鮮血,與謝禮碰了下杯子,“我真的在很專註的在尋找目標呀,怎麽被你一說,好像我在釣魚執法?”

大家全都哈哈哈大笑。

林小喜同情的看向地上痛哭流涕的壯漢,嘆氣道:“唉,就算冤枉了也沒辦法啊,畢竟他看見我們了,只能滅口了。”

謝禮揚手牽住林小喜的衣領,把她提溜回來,“他可不冤枉,他看見奧黛麗被人抓進車裏,既沒有救她,也沒有報警,倒是站在原地吹了聲口哨,可想而知是個什麽人渣。”

奧黛麗也接腔道:“那個街區最不缺這種人渣,沒有正當工作,整天游手好閑,賭博、喝酒、玩女人,玩不到的時候就去騙,去搶,即使被抓進監獄,關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放出來,簡直就是社會毒瘤。”

謝禮帶頭舉起杯子,揚聲道:“為鏟除毒瘤幹杯!”

氣氛被他帶動,大家齊齊舉杯,吸血鬼變成熱血青年高呼:“為鏟除毒瘤幹杯!!!”

陳靳寒淡淡笑了下,說道:“那就再開幾瓶‘紅酒’,慶祝鏟除社會毒瘤。”

所有人歡呼聲更大,幾個男生迫不及待沖向廚房,捧出色澤暗紅的美酒,倒了一杯又一杯一平時他們總是要克制,不能多喝,不敢多喝,壓制自己的欲望,唯恐淪為怪物。

但今晚的氣氛實在太好,讓人情不自禁想要放縱,血液滋潤了喉嚨,溫暖了腸胃,撫慰了心靈,讓一個個神魂顛倒,迷離著顯出醉態。

陳靳寒喝了不少,起身時重心不穩的微晃了下,被清瑩扶住。

她有點擔心,血液雖然會改善他們的狀態,但是無節制的豪飲,似乎讓大家變得退鈍迷糊,像頭腦不清的醉漢。

如果這個時候警察突然出現,他們恐怕會毫無抵抗能力。

“哥哥,回房間休息一下吧。”

清瑩扶著陳靳寒往房間走,陳靳寒微微閉目,點了一下頭。

林小喜的視線追隨那兩人,想起上次看見的事,她有些擔心,忍不住起身,跟在清瑩和陳靳寒後面。

只跟了幾步,就被謝禮拽住了。

謝禮問:“林小喜,你想做什麽?”

林小喜楞了楞,她看向謝禮,又看向四周喝得“醉醺醺”的同伴,遲疑道:“我.....我就是想,去看看”

“你不用過去,清瑩會照顧好陳哥的。“謝禮面無表情的說。

“可是.....“林小喜很糾結,她怕清瑩會吃虧。

“你去了也沒用,過來喝酒吧。“謝禮把她拉回來,往她手裏塞了一杯紅酒,眉目間有些冷。

林小喜怔楞楞握著酒杯,幾秒後反應過來,瞠目看向謝禮,“你,你也知道?”

謝禮仰頭喝酒,然後說道:“你以為陳哥為什麽收留我們?林小喜,如果你希望我們這些人能繼續安安穩穩的,就不要亂來。”

林小喜覺得委屈,“我沒想亂來啊,我就是.....就是有點擔心,他們是親兄妹。”

“親兄妹又怎麽了,以我們現在這種情況,難道還能找外人?“謝禮伸手抓住林小喜的衣領,扯到面前,突然咬住她的嘴唇,連同自己嘴上殘留的血一起用舌頭卷進她嘴裏。

林小喜整個人呆住。

片刻後,謝禮松開手,黑沈沈的眼睛盯著她,“沒有正常人能接受我們,林小喜,你想孤獨一輩子嗎?”

林小喜喃喃:“我不想……”

清瑩把陳靳寒剛扶到床邊,就被他壓在床上。

她的力氣雖然變大了,但他的更大,將她壓得死死的,完全起不了身。

“哥哥,你起來一下“清瑩試圖推開面前的銅墻鐵壁,可陳靳寒似乎真的醉了,按住她的雙手,不叫她亂動,然後封住她的嘴唇——

這樣親密的舉動,顯然超越了正常兄妹之間的界限。

清瑩起初發懵,後來慢慢反應過來:是不是她嘴唇上還有血,所以讓哥哥犯糊塗了?

原來不節制的飲血真會讓人神志不清麽?

唔……好痛,他在咬她。

咬了一下,又像給予她安撫似的輕輕舔舐,纏絞舌頭,再近乎貪婪的吸吮甘霖,一遍又一遍,周而覆始。

清瑩很快被吻得頭腦空白,呼吸也急促。

身體的反應既陌生又奇怪,像被浪潮拍打,心驚膽戰的慌亂,等到他的吻輾轉離開,開始纏吻她的脖子,手也覆上豐盈,隔著單薄的衣料蹂矚頂端處的兩朵落蕾,奇異的酥麻感令她忍不住呻吟,這樣太奇怪了,真的太奇怪了,清瑩終於求饒:“哥哥,不要.....”

陳靳寒的身體微微一僵,擡眸看她,眼神恢覆了幾分清明。

他單手支撐起身體,擡起另一只手按了按眉心,低聲嘆道:“我以為在做夢。”

清瑩面紅耳赤,趕緊從床上坐起,像是為了遮掩難堪,她大聲埋怨:“以後少喝點,做的什麽奇奇怪怪的夢嘛!”

說完話,也不看陳靳寒是什麽表情,她起身離開了房間。

房間外,眾人仍在舉杯慶賀,沒人發現她衣衫不整的狼狽。

清瑩匆匆回到自己房間,撲倒在床上,雙手捂住燒燙的面頰,心臟跳得快受不了,腦海中一再浮現哥哥閉著眼睛親吻她的樣子,清瑩只覺得不僅臉發燙,她渾身都開始發燙了。

太奇怪了。

這太奇怪了!……

翌日黎明,眾人再次返回地下室休息,清瑩拉好窗簾,側躺在自己的床上,這次,她不打算再去找陳靳寒尋求安全感了。

她失眠了。

與她一起失眠的,還有她身邊的林小喜.....

接下來幾天,陳靳寒照常給大家分派任務,沒有表現出任何特別處,仿佛那天的親吻真的只是夢裏的一時迷離。

隨著庫存越來越充裕,陳靳寒陸續購進幾臺冰櫃,也不再滿足於威帝爾這一個城市,偶爾會去附近城市狩獵,因為每次選擇的目標都經過挑選,範圍也相對分散,所以一段時間下來,並沒有引起警方註意。

兩周後,陳靳寒在鄰市盤下一家地下酒吧。

酒吧裏的桌椅設施全都老舊得不能用,裝潢也是上個世紀的朋克風,老板急於脫手,哄騙陳靳寒說酒吧裏還有一批好酒,陳靳寒二話不說付了錢,只一個要求:簽署保密協議,不許向任何人洩露新買主的身份。

要搬家這天,是一個陰雨天,沒有太陽。

陳靳寒租了一輛大貨車,十幾個人換上統一的工作服,陸續把家裏的東西往車上搬。

清瑩也在收拾自己的東西,其實沒什麽好帶的,只是一些換洗衣物和用慣的私人物品,其它的可以去另一個城市再買。

她打開玻璃櫥櫃,看見裏面陳列著各式相機和鏡頭,心裏一下子有些猝不及防的難過,手指在攝影器材上撫過,戀戀不舍,最終她還是把玻璃櫥櫃重新合上了。

她想著,等生活安頓下來,再給它們找個好主人吧。

總不能一直跟著她在黑暗裏蒙塵。

清瑩提著行李箱出來,沒有看見陳靳寒,去他房間裏找他,發現他和謝禮在房裏說話。

“等酒吧開業以後,狩獵目標會變多,你要盯緊著點,別讓他們亂來。”

“陳哥,你是擔心失蹤的人變多,會引起警方註意嗎?”

“我是不想讓他們上癮。“陳靳寒眉頭微皺著,神色寡淡,”我選擇那些品行敗壞者作為狩獵目標,是為了讓你們在進食時減少心理負擔,但是,為正義發聲這事,太容易上癮了,容易讓人陷在制裁者的身份裏出不來。”

謝禮遲疑的問:“我們.....不可以成為制裁者嗎?”

陳靳寒擡眸看他一眼,“你是上帝嗎?”

謝禮抿住唇,低頭不語。

“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制裁人。”

陳靳寒有些煩躁的皺著眉,側頭望向窗外陰沈沈的雨雲,沈默了一會兒,再次開口:“打著正義的旗號可以暫時將你們凝聚起來,不至於被外界壓力擊潰,但也容易讓你們對道德瑕疵的容忍度越來越低,殺人者被制裁,偷盜者被制裁,傷人、侮辱、構陷、欺詐,也會被制裁,到最後,或許對方一句粗口臟話,一個挑釁的眼神,都會成為你們制裁的理由——謝禮,你以為政府為什麽容不下我們?怕病毒擴散?不,他們是容不下無法管控的力量。”

“我明白了,陳哥。”謝禮咬了咬牙,低聲說道,“我常常在想,我們到底要怎樣做,才能過上安穩的生活,但是一直想不明白。陳哥,以後你多教教我們,我們都聽你的。”

“出去忙吧,到了新住處還要忙上幾天才能狩獵,你先去跟他們打聲招呼。”

“我知道了,陳哥。”

謝禮轉身準備離開,走了兩步又頓住,回頭問:“陳哥,等我們到了新住處,是不是應該詳細制定一些規矩,方便人員管理。”

陳靳寒口吻淡淡道:“規矩只有一條,不要惹我生氣。”

謝禮先是不解,後來隱約想明白了,點了點頭,走出房間,路過清瑩時朝她略微頷首,神態自然的擦肩而過。

一一只這一條含糊不清的規矩,便勝過繁雜冗多幾百條細則,因為人是最擅長發散思維和自我閹割的物種,比如國家嚴禁淫穢色情,網站們一個個爭先恐後閹割到脖子以上,唯恐惹上頭生氣。

清瑩握著行李箱的扶手,慢慢走進房間,看見陳靳寒眼底淡淡的倦色,她忽然感到羞愧。

哥哥每天忙於如何讓大家生存下去,她這幾天卻想的盡是那些.....那些不正經的事情。

“哥哥“她站在門邊,不自在的抿了抿唇,”我收拾好行李了。”

陳靳寒看向她,冷凝的眼神瞬間變得柔和,他笑了笑,微微張開雙臂說:“過來,讓我抱抱。”

那神情仿佛疲倦到極致,需要某些慰藉,清瑩心裏頓時酸澀得受不住,松開行李箱扶手,幾步撲進他懷裏,“哥哥”

因為那個意外的吻,她冷落了他許多天,現在重回熟悉的懷抱,才發現自己是在折磨自己。

陳靳寒抱著她,低頭親了親她的頭發,“馬上就要搬家了,害不害怕?”

清瑩埋在他懷裏搖了搖頭。若不是嫌肉麻,她甚至想說,有哥哥的地方就是她的家。

“你會喜歡新家的。”陳靳寒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,“在頂層,原來的房東在房頂上種了很多花,晚上還可以看星星月亮,以後只有我們倆。“

他的雙臂逐漸收縮,摟抱更緊,清瑩有些喘不過氣,而後那吻從額頭落在面頰,又含住她的嘴唇,她的嗚咽聲被吞沒,柔嫩的唇瓣被迫張開,他擠進來,猶如帶著懲戒,用唇舌在裏面狠狠洗劫掃蕩。

這個吻比上次更加粗暴,也讓她愈發心悸驚惶,結束時她在他懷裏險些站不住,整個人是懵的。

她的哥哥她哥哥怎麽了?

,你沒有在做夢......“清瑩語無倫次的喃喃,”你沒有……”

陳靳寒皺了皺眉,隨後想起來,上次他確實說過自己在做夢。

“夢裏的,也是你。”他用指腹摩掌她略顯紅腫的唇,又低頭輕輕吻了下,低啞的語調裏帶著幾分自我安慰的意味,“……沒關系,我們還有很多時間,我可以等你。”

清瑩渾渾噩噩的走出陳靳寒的房間。

四周是忙碌不停的同伴,他們將冰櫃搬進貨車,用過的床褥墊子就地燒毀,還有許許多多零碎的物件需要打包收拾,只有她一個人呆呆站在客廳裏。

林小喜將遮光窗簾裝箱摞起來,正準備往車上搬,謝禮從她手裏接過箱子,使了個眼色。

林小喜:“”

她咬了咬唇,望向不遠處的清瑩,硬著頭皮走過去。

“瑩瑩,我幫你搬行李。”林小喜從她手裏拿過行李箱。

清瑩回神,“噢.....不用了,我自己來吧,不重。”

清瑩拖著行李箱往外走,林小喜隨手抱了個紙箱,和她並肩一起走。

林小喜故作隨意的聊天:“聽謝禮說,陳哥把酒吧對面一整棟公寓樓都租下來了,瑩瑩,你哥好有錢啊。”

“嗯……還好了。”清瑩嘴上答著話,神情有些魂不守舍,“那附近街區的房租很便宜,等以後酒吧有了盈利……也就慢慢能把租金收回來了……”

“雖然是這樣,但也很厲害了。”林小喜說,“瑩瑩,你哥哥真好啊。”

清瑩神情迷茫,她的哥哥,確實很好……

林小喜又道:“以後哪個女生跟你哥在一起,一定會很幸福吧!”

清瑩怔怔的,她的哥哥會和別的女生在一起嗎?……是了,這是理所應當的事,如果不是因為被病毒感染,他有錢,有體面的職業,完全應該會有一場符合他身份的婚禮,組建屬於他自己的家庭。

清瑩不禁咬住下唇,握著行李箱扶手的手指也緊緊攥起,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在心中滋生。

她不清楚這算不算是占有欲,可只要_想到陳靳寒會離開她,去和別人一起生活,她從心底強烈的抗拒!無法接受,甚至感到恐懼!她不能失去陳靳寒!

轉念又想,這算不算是一種自私?她憑什麽留住他?

憑他愛她嗎?那麽她呢?.....她能回饋以同樣分量的愛嗎?

清瑩被這些念頭折磨得神思恍惚,身邊的林小喜卻突然哭了,哽咽道:“瑩瑩,對不起......”

清瑩楞了楞,愕然看向林小喜。

林小喜放下手裏的紙箱,將清瑩拉到花園角落,哭著道歉:“對不起,我知道陳哥喜歡你,謝禮說陳哥是為了你才會收留我們,如果你和陳哥鬧翻,陳哥肯定不會再管我們,謝禮讓我勸你,可是我真的做不到!瑩瑩,我一直記著你說過的話,你的至高理想就是找到人生真愛,你要找到愛你勝過愛生命的靈魂伴侶,就算我們現在變成這樣,我也沒資格強求你放棄夢想!嗚嗚嗚嗚對不起……”

清瑩:“”

不遠處,謝禮抱著紙箱望著這邊,陰惻惻盯著林小喜。

林小喜看見他,受驚般打了個淚嗝,畏縮的往清瑩身後躲,

清瑩心情覆雜,她實在沒想到,感情糾葛居然還能牽扯到這麽多人的死活,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可是話說回來,陳靳寒原本就沒有義務保全這些人,不是嗎?

他歹單精竭慮的購置房產,安排出路,歸根結底,不就是為了他和她能生活得更好嗎?

不行,不能再想下去了。

這份過於沈重的感情,有些壓得她透不過氣,因為她根本沒有自信,去突破人倫接受自己的親哥哥......

傍晚時,他們搬到新公寓。

公寓樓的外面看上去非常陳舊,墻皮斑駁脫落,充斥著街頭塗鴉和廣告畫,一些終日不見陽光的角落覆著厚厚的青苔,連窗戶也全是灰蒙蒙的。

但是推開厚重的木門,裏面的過道意外幹凈,地磚是新鋪的,墻壁雪白,壁燈的亮度恰當好處,過道盡頭還擺著一盆綠意盎然的仙女海芋,顯然是提前裝潢布置過。

每層有四戶,一共五層樓,最上一層可以通往公寓頂層的露臺,上面種了許多花草,甚至還有蔬菜,被細雨濕潤後綠油油的。

陳靳寒領著清瑩走上露臺,指著街對面一處向地下延伸的樓梯,說:“那邊是酒吧,暫時不打算重新裝潢,不過名字需要換一個,你想取什麽名字?”

清瑩緩緩搖頭,“不知道”

她最近和他相處,總是很別扭,明明以前她動不動就往他懷裏撲,現在卻連碰下手指也感到分外不自在。

陳靳寒倒也不急,望著街對面說道:“沒想好的話,那就慢慢想吧。”

清瑩有些頭皮發麻,她忽然覺得,他是不是篤定了她離不開他,所以才會不慌不忙?……若往好的方面想,也許他只是不忍逼她?

心裏亂糟糟的,甚至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,她盯著身邊一從不知名的花草,低聲說:“今天搬到新地方,我想和小喜一起睡。”

面前的男人沒有回話。

沈默持續了很久,很久.....久到清瑩渾身僵直,幾乎忍不住要擡頭看他,終於聽見她的哥哥回答:“.....好。”

清瑩倏然松了口氣。

陳靳寒淡淡道:“下樓先收拾自己的房間吧,行李還放在客廳沒整理。”

他轉身往樓梯走,清瑩在後面看著他,細蒙蒙的雨霧籠罩,使那背影看上去蕭索孤寂極了,她的心口一抽一抽的疼,很想很想叫住哥哥,卻張不開口,甚至發不出聲,她的靈魂猶如被撕裂成兩半,一半想要依戀,半勸她遠離。

清瑩鼻腔發酸,深深呼吸幾次,跟上陳靳寒下樓了。

她最終還是住進了林小喜的屋子。

但林小喜不常在,因為林小喜偶爾會去謝禮那邊住……

日子就這樣稀裏糊塗過著,他們慢慢融入這座新城市,依然會狩獵,但次數越來越少,目標的篩選也越來越嚴苛,唯一不變的,是大家對陳靳寒的服從,幾乎到達一種無腦崇拜的地步。當然,這其中也不乏謝禮的作用。

二月情人節時,陳靳寒策劃了一個大案。

他帶人劫下一輛血站運輸車,將車上的血洗劫一空。

當然不能讓人們以為歹徒的目標是血,那樣會引起社會恐慌,所以陳靳寒將整個搶劫過程包裝成報覆社會的惡性案件,車上的工作人員被蒙頭暴打一頓,車子開進河裏,血袋全部紮破,什麽痕跡也沒留下。

他們滿載而歸,在還沒開業的酒吧裏暢飲狂歡!

清瑩也被氣氛感染,忍不住多喝了幾杯。那些冰涼的血液淌進肺腑,帶起灼熱的溫度,體溫節節攀升,欲望也隨之而來,她眼眸迷離,看見許多人醉了,有人擁抱,有人親吻,林小喜那膽怯的性子居然也失心瘋般騎在謝禮身上。

清瑩搖搖晃晃站起來,她也想擁抱,想接吻,想享受身體的交纏與廝磨,可是另一個聲音告訴她,她真正想要的,是愛。

要、性、愛。

不、要、性、交。

她撞上結實的胸膛,被男人打橫抱起,外面的風有些涼,恍惚中自己被抱著走過無人的街道,聽見厚重的木門發出吱啞聲響,然後是那些燈對,那些晃人眼的燈,讓她忍不住扭頭往他懷裏鉆,再後來,是柔軟的下陷——

床墊的軟彈,與他硬邦邦的胸膛形成巨大反差,濕熱的吻在頸間流連,沿著鎖骨細細密密的啃噬,而後停在胸前那兩團綿軟,一遍遍的品茗吮吸,她那裏開始發漲,陌生又怪異的感官刺激,像是舒適的,卻又莫名想哭。

然後她真的嗚嗚咽咽開始哭,淚水還沒掉幾滴,他極有耐心的輕輕啄她的唇,啞聲哄她:“別怕啊.....我只親親你,我保證”

後來他開始親吻,一路往下,隔著單薄的底褲欺負那兩瓣可憐兮兮的軟肉,直到那裏吐出汩汩汁液,她戰栗著蹬腿,腳趾將床單蹂矚出淩亂的痕跡。

他心滿意足在腿心處親了親,然後緊緊抱住了她。

她像被拋向空茫茫的雲端,而後緩緩下落,當餘韻散去,一切塵埃落定,只剩身下的泥濘濕意無聲告知她剛剛發生了什麽.....

清瑩依偎在他懷裏,有些茫然,無論精神或肉體,她似乎.....都無法離開他了。

可她愛他嗎?

勝過愛生命一樣愛嗎?

(未完待續)

作者的話:

對,沒錯,只是親了個嘴兒~

(遲到是因為我計劃寫到7k就發布,但是寫完7k後,那個斷點讓我很不舒服,我覺得你們也會不舒服,於是接著寫了1k,可是8k了還是不舒服,我沒辦法,只好繼續寫了八百字!這一章,八幹八百字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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